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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頭好痛。我皺起了眉頭。這裡是哪裡?

    我試著睜開眼睛,但隨即被強烈的光線逼得閉上了眼。

    這裡是哪裡?我突然覺得口好渴。我要水,我現在就要!

    我扭了扭身體,發現手已經被繩子綁住了。我心煩意燥地試著掙脫,但只是徒增手腕的痛楚。

    我疲憊地呻吟了幾聲,這才想起一件事情──我昏過去了!

    我也顧不得光線有多刺眼了,趕忙瞇著眼,試著在強光中辨認思薇雅的身影。

    一個白淨的空間映入眼簾。真的,這裡除了牆角一張背對著我的辦公椅外,什麼都沒有,只有潔白的四面牆。

    不行。看不到。我焦急地用力扭動,腦袋突然撞到一個物體。我痛得縮了起來。

    「別急別急,你才剛醒來,別這麼尋找那個女人,先顧顧你自己的安危吧!」一個偏高的男音從上方傳來。

    我在地上縮成一球,活像隻穿山甲。

    我認出了他的聲音,他就是那個偷襲我和思薇雅的人!

    我憤然起身,卻因為手臂捆住,重心不穩而再度重重摔在地上。

    那個男人用腳狂妄地踩上我的臉,冷笑了幾聲後說道:「別做這些徒勞的事。你現在之所以還活著,是因為你是魔樂大人本體的容器,利用價值很高。但別以為你胡作非為我就會饒了你。」

    我咬著嘴唇,忿忿地斜眼望著他。

    這個男人長得並不高,約莫只有165左右。他有著算得上英俊的面容,此刻卻因瘋狂而糾結在一塊。

    「還沒有跟你自我介紹一下,我叫作販者,算是制裁者的頭號敵人。」男人說道。

    販者?制裁者又是什麼東西?我皺起了眉頭。

    他的腳又向下踩了幾下,踩得我頭痛欲裂。

    「我最擅長『獵捕』別人的靈魂,每種靈魂的特質不同,嚐起來的味道多采多姿,再佐一點他們被獵捕前的恐懼,嗯,更是一絕的佳點!」我聽著販者舔著嘴唇的聲音,打了一個寒顫。

    「好了,自我介紹完畢。接下來的重頭戲,就是有趣的問答時間!」我疑惑地張開了眼睛。只見販者縮回了他的腳,將我的背扶到牆邊靠好。接著盤腿坐在我的面前。

    「你想問什麼問題,儘管問吧!」他說。

    我不可思議地望著他。剛剛還踩著我的頭,現在卻讓我問他問題?

    「快問呀!」他拍了拍我的臉頰。

    好吧,我利用這次機會,收集一點情報,或許對拉法的案子有幫助。我想了想後說道:「魔什麼的鬼東西是誰?又為什麼我是他的容器?」

    「一次問一個問題。」販者説:「我先回答『魔樂大人是誰?』這個問題好了。」

    只見他在我面前盤腿坐下,說:「魔樂大人呢……原本只是一個契約而已。」

    「契約?」我皺起眉頭。

    「你懂不懂得說話不要插嘴的道理呀?真沒禮貌。」販者推了推我的腦袋。

    「這個契約呢……原本是一個叫做拉法‧薩瓦的人跟撒旦簽的約定。一開始,它只是個無意識的無機體,只含著純粹的『九重之力』,賦予拉法‧薩瓦操控章節的能力。」

    「但是,拉法‧薩瓦因為觸犯了契約的規定──只能有九個章節被創造出來,寫出了第十章節──虛之樂章,而被我的死對頭制裁者給宰了。」

    「本來契約理應就此失去效用,卻出現了意料之外的角色──你。那個叫丹尼‧史蓋特的人請你偵查這個案件,並從某個管道拿到了虛之樂章交付給你。我那時才發現我太低估史蓋特了,他竟然用不知道什麼方法喚出了『死亡的邀請函』,重啟了『魔樂契約』的效用,就像重設鬧鈴一樣。」聽到「死亡邀請函」時,我的虎軀一震。

    「魔樂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復活的機會,他自行發展出了心智,以及形體。而你,」販者指著我,「就是他的容器。」

    「等等,我想你是糊塗了。」我愣了一會兒後,笑著搖了搖頭,「丹是有託付我偵查那個死案沒錯──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得到這個消息的。但我不可能是那個魔什麼的鬼東西的容器。」

    「唉,為什麼魔樂大人會選你這種思想封閉的人作容器呢?」販者又推了推我的頭,「現在,你就是魔樂大人的容器,這是不爭的事實,你要不要相信隨便你。」

    「打個比方好了,假設一個杯子裝滿飲料,因放太久,所以杯子裡的液體蒸發掉了。但是,死亡的邀請函就像一個使蒸氣凝結為水滴的必備條件,而蒸氣因此重新凝結為水滴,回到杯子裡。魔樂大人就是飲料,而你,」販者比了比我,「就是那個杯子。」

    這個比喻讓我渾身不舒服。

    「好了,你還有什麼話要問?」

    「為什麼你要綁架我和思薇雅?」我閉著眼睛。

    販者突然「噗哧」一聲笑了出來,「你覺得呢?」他笑完後,一臉深意地看著我。

    「因為……我有利用價值?」

    「答對了一半。」販者說,「魔樂大人要我將你抓到這裡來。」

    「那為什麼要抓思薇雅?」我才剛問出口,立刻就後悔了。

    「一個知道我們秘密的人,你覺得不該抓嗎?」販者的眼睛睜大,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,「下個問題。」

    「這裡是哪?」

    「這你用不著知道。」

    氣氛陷入了一種沉默的尷尬。

    「好了,既然你沒有問題了,我就給你看樣東西好了。

    一張辦公椅滑到眼前,椅背背對著我。

    我忽然明白了椅背後的東西是什麼。我狠狠地瞪向了販者,卻又被他的腳用力踩了一下。

    「別亂動。」販者憤怒地看著我,「如果你還想保持清醒的話。」

    他伸手,緩緩將辦公椅轉了過來。

    思薇雅被五花大綁,嘴裡塞著布團地映入我眼簾。我和她驚恐的眼神對望。

    「放了她!」我激動地說道,「別把她牽扯進來!」

    「求我呀!」販者扭曲地笑著。

    我憤怒地瞪著他,眼中的怒火狂燒著。

    「哎呀,這憤怒的味道真是絕品!」販者抽了抽鼻子,陶醉而病態地說道。

    「可惡!」我憤怒地倚著牆站起,撞向販者。

    販者一個側身,輕鬆地閃過,而我狼狽地摔在地上。

    「嘖,真是個麻煩的人呢。」販者咂了咂嘴,「要不是魔樂大人特地交代我不行殺你,我早就送你去見閻羅王了。」

    我撞到了臉。不久,我就感覺到臉頰腫起來了,還有一種熱辣辣的疼痛感。

    「嗚嗚!」思薇雅奮力地掙扎,瞪著販者。

    「妳的憤怒也不錯,不過還不夠,味道太輕淡了。」販者如美食家般地抽了抽鼻子,說道。

    先翻過身來。我的腦中突然傳出了一個聲音。我皺起眉頭,難道是幻覺?

    趕快。聲音又出現了,它不耐煩地說道。

    我照著做,努力地扭動身軀,將自己翻到正面。

    「嗯……然後?」我問。

    唉,只好賭賭看了。跟著我唸。聲音說道,默奏‧魂章。

    默奏‧魂章。」

    「你在碎碎唸個什麼?」販者皺著眉,轉過身來。

    跟著我哼。聲音說。

    我跟著聲音慢慢地開始哼起歌來,不知道為什麼,我的心突然沉澱了下來。

    這首歌的曲調十分輕柔。

    「唱歌?你是腦子是摔壞啦?」販者靠近我。

    曲子的節奏悄悄變了,速度越來越快。一股無形的力量撞入我的身體,越積越強。

    「你有病呀?」販者眉頭越鎖越深。

    曲調變得如狂風驟雨一般。我覺得我無敵了。

    他突然發現了不對勁,驚恐地睜大眼睛,「難道……」

    聲音唱到最後一個音,猛然喝道:「退!」

    我深吸了一口氣,自信滿滿地吼了出來。

  「退!」

    一聲巨響,一陣強光淹沒了販者驚恐的臉孔。販者彷彿被什麼東西重重擊了一拳,以非常奇怪的姿勢迅速地向後飛退。捆住手的繩子同時也鬆掉了。

    呼。成功了。那我的推論就成立了。聲音說,現在,快走!販者沒這麼好對付!

    我趕緊起身,幫思薇雅鬆綁。

    思薇雅被解開後,只來得及對我投以一個感激的眼神,便向後軟倒。我趕緊伸手,輕柔地接住了她。

    「抱歉,讓妳受苦了。」我輕輕地跟她說道,「我們現在要出去了。」

    思薇雅微睜著眼,帶著淡淡的笑,點了點頭。

    強光散去,販者竟然整個人鑲嵌在牆中,四周延伸了近三十公分的龜裂痕跡。

    我將思薇雅輕輕揹起,思薇雅的手從背後輕輕環住我的脖子。我扭了扭頭,轉了轉手。

    「我走囉。」我說。

    「嗯。」

    我轉向門口,邁開步伐,快速地奔了出去。

 

    房間中。

    「可惡……」販者呻吟,雙手一用力,肌肉暴起,裂痕迅速向四面八方延伸,整座牆輕易地粉碎。

    外頭灌進了強勁的風,不斷呼嘯著。

    販者輕輕落下,全身傷痕累累,頭髮在狂風中迅速舞動著。他低著頭,看不清表情。

    他的拳頭忽然一握,青筋暴凸,渾身肌肉竟然開始蠕動。緊接著,他全身肌肉迅速脹大,衣服撕裂,露出了令人不寒而慄的恐怖肌肉,先前削瘦的身軀完全消失無蹤。

    此時的他,看起來像戰士,又像……一頭兇惡無比的野獸

    「竟敢……攻擊我?」販者還是低著頭,「你……活得不耐煩了!」他的頭抬起。

   「我管你是不是魔樂大人的容器,我可是販者,沒有一個制裁者能與我匹敵的販者呀!」他的眼睛無神而呆滯,嘴巴喃喃自語著。

    「我要……」他的眼睛突然睜大,變得十分兇狠,那是動物狩獵時才有的眼神。

    「宰了你!」

    總是瘋瘋癲癲,以他人的憤怒與痛苦為食、強到連制裁者都退避三舍的販者,這一刻,終於生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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